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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、三十二 ...

  •   我阴险地一笑,说:“行!”,然后在他稍微放松下来时,扬起下巴,一口咬在他脖子边上。
      我发誓我没想用太大的力气,就是那么忍不住地咬了一下,当然,也可能我没控制好,牙齿叼住就舍不得松口,舌尖扫过皮肤表层,带点儿微微地咸。韩暮雨大概被咬疼了,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,然后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下面,他放开了钳制着我的胳膊的手,继而摸上自己被牙齿袭击了脖子,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“安然……你……你怎么还咬人啊?”
      咬人?咬你是轻的,我根本就想把你连骨带肉嚼吧嚼吧咽肚子里去。
      我觉得自己疯得可以,反正已经咬了,我呵呵地冲着他乐,“暮雨,你不是说停手么?你看我就是动动嘴而已……”
      韩暮雨有点无奈,很无奈。说起来,他跟我在一块儿时,老是无奈。
      他看着我,眼神摇晃不定,轻蹙的眉头表明了他的茫然迷惑。我停止没心没肺地傻笑,安静地与他对视。忽然间就不紧张了,我把我那些心意一字一句一排一列明明白白地写在眼底,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,你明白吗?你感觉到了吗?那些落在你脸上带着火星儿的视线。
      然而韩暮雨给我反应有些不近人情却又推波助澜。
      说他不近人情是因为他在我无限深情的注目下把眼睛给闭了。
      说他推波助澜是因为他闭了眼睛之后,很慢很慢很慢地把头放低,极轻柔地靠在我的肩膀上,他甚至小狗似的在我肩头磨蹭两下,用棉花糖般柔软甜腻的语气喊着我的名字,“安然,安然……”无力的,无奈的,无意识的,和着沉重而滚烫的呼吸,灼伤我颈边的皮肤,他说:“安然,别闹了,我头晕……”
      晕?是了,这人还病着呢!感觉他那么驯服乖巧地枕在我肩头,我再次鄙弃自己的恶劣人品,然后在柔软到无法收拾的心情里,不可控制般抬起手臂,抱住了他的后背。
      我也病了,情迷心窍,相思入骨。
      安静下来的空气里,暧昧悄然流淌。有从哪里传来的歌声,穿透了薄薄的墙壁飘进屋子里,断断续续却凄婉至极,“……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……”
      这似乎是某个电影的插曲,此刻却奇迹般应和了我的心声,我喃喃地抱怨:“你啊……你啊……到底知不知?”
      韩暮雨没有回答,回答我的是热得快尖利的笛声。
      看吧,烧壶水的时间而已,几天前一度让我摔门而去,现如今却又把百般惦记的人送回怀里。
      人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,把自己送向云端还是投入泥沼。
      韩暮雨挣扎着从我身上起来,“水开了。”
      “恩,你等着,我去把药给你冲好了。”
      他这里就一个水杯,冲剂倒在杯子里,沏上开水,中药的气味飘散开,是让人心安的苦涩。
      杯子放他手里,“热,等一下再喝。”
      某人背靠床头,接过杯子,脸色惨白地点点头。
      “很难受啊?”我轻声问,因为心疼的关系声音稍稍有些抖。
      “也不是,就是有点晕,有点想吐……”
      我扫了眼暖水瓶旁边,几天前拿过来的水果几乎是原封没动的装在取款袋里。
      “给你的水果你都没动哈?”我故意用了某种兴师问罪的口气。
      “吃了啊吃了……就你给我那个梨……很甜……”韩暮雨辩解到。
      好吧,这也算是给我面子了。

      我去拿了那袋子还包装得好好的提子,扯开来一看,居然没有坏掉。也是,这屋子跟冰箱的冷藏柜有得一拼,没准儿比冷藏柜还恒温。
      我把提子一个一个揪下来放在他的不锈钢饭盆里,然后拿到外面就着冰凉刺骨的水涮了几遍,拣起一个丢嘴里,妈呀,牙差点冰掉了,回屋儿来又给盆里对了点儿热水。
      韩暮雨看着我忙忙活活地也不说话,一口一口喝着杯子里的药汤。
      我在他相邻的床板上面对他坐下,手边放着温水泡的提子,我拣了一个超大个儿的剥着皮儿,随口问:“那药苦不?”
      “不苦,甜的。”他说。
      “瞎说,我闻着就苦。”
      “不苦,不信你尝尝。”他估计是真的烧迷糊了,居然把杯子递给我。
      我肯定也是傻透了,真的就接过来喝了一口。说不上苦,更说不上甜,只是伸着脖子咽下去之后,能回味出点甘草味儿,“靠,真难喝!”
      杯子塞回给他,同时把剥好的提子送到他嘴边,“尝尝这个!”
      他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半儿,边嚼边赞:“甜!”
      刚才拂过指尖的柔软触感迷惑了我,我本来单纯的动机在这样无意的碰触里忽然生出许多旖旎煽情。
      “是吗?”我明知故问,几乎是带着几分贪婪地将他咬剩一半儿的提子放进自己嘴里,也许我心里很阴暗的期待着某种更亲昵的接触,唇齿相依,气息纠缠,因为求不得,便只能以这样不讲究的方式安慰自己。
      “呵,不错!”我眯起眼睛,恣意幻想这甜蜜中可能并不存在的韩暮雨的气息。
      而他,对我这样暧昧到露骨的做法似乎仍然没什么意识,我搞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盼望,因为看着他时我心里就失去了方寸,我也没有办法从他的表情里抓住丝毫的线索,因为他看上去就是在认真地喝着杯中的冲剂。
      他偶尔的皱眉,偶尔的眼中流光一线,偶尔的发愣,偶尔的凝视出神,这些些的不寻常,我无从判断他到底是因为习惯,因为生病,还是因为我。
      后来的提子是他自己剥的,他说甜却也没吃几个。我知道他难受,这半天都是强打精神在陪我。所以,他喝完药之后,我就让他躺好了,盖上被子,蒙上棉衣、大衣什么的,暖水袋也灌好了让他抱着。他大概确实是累了,我说什么就是什么,十分配合。
      “发发汗,明天肯定好!”我给他掖好被角,啰嗦得像个老妈子,“明天早上记得吃药,如果去上班儿的话,要带上一包中午吃。”
      这都交代好了,我还是恋恋不舍地不想走。运了半天气,咬了半天牙,我说:“你休息吧,我回去了!”他看着我点头:“好。”
      我觉得那视线像是绳索一般捆紧我的双腿,最后我还是没忍住,隔着被子抱了他一下儿,特亲人的那种抱,什么都没说,却听韩暮雨在我耳边悄声地来了一句,“你还是个挺腻人的小孩儿……”
      切,我不屑。起身,关灯,反锁门,‘啪’的一声门被扣紧,我觉得我的心并没有跟随我出来,它仍留在韩暮雨的身边,我就那么胸口空荡荡地溜达回宿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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